虛擬偶像論 - 從Tokimatsuri Eve到Vtuber之路 [Kiri Nakazato's "2.5D" Idol Historia Vol.

無數的「偶像作品」已經成為動漫、遊戲等娛樂形式的標準類型，而扮演偶像的演員們推出的CD和真實活動也成為了近年來大家耳熟能詳的景象。今年年初以來，受新日冕病毒的影響，活動全面延期或取消，但好在重播和替補演出的消息也逐漸開始公布。

這些在二維與三維間自由移動的「2.5次元」偶像是如何誕生，又是如何塑造場景的？作家 Kiri Nakazato 從昭和時代、平成時代和 2025 時代三個不同時代的 2.5D 偶像開始，總結了這些偶像的歷史！

虛擬偶像Virtual idols 是一個翻譯為 「虛擬偶像/偶像 」的術語。在日本內容的歷史上，有各種嘗試利用以電腦繪圖為中心的技術，在虛擬空間中創造「偶像」。在本文中，我們想探討這些嘗試的歷史。

虛擬偶像 "作為藝術作品世界中的一個概念

虛擬偶像 "最早是在動漫和其他創作作品中被描繪為近未來的創作，並且以現實世界中技術的進化跟隨創作的方式發展。

OVA（原創影像動畫）《Megazone 23》（1985）可視為第一部在作品世界中呈現「虛擬偶像」概念的代表作品。原來的虛擬偶像「時之夏娃」，在影片一開始就以偶像的姿態出現在新宿 Alta 的螢幕上。雖然她在音樂排行榜上叱吒風雲、在電視節目中贏得超高人氣，但 Tokimatsuri Eve 卻是一個從未在現實世界中演出過的神秘實體。隨著故事的發展，我們逐漸發現時祭夏娃其實是由巨型電腦 Bahamut 所創造的虛擬介面。

夏娃的身分與目的，直接關係到 MegaZone 23 宏偉荒謬的世界觀與故事，所以我就不多說了，但在錄影過程中，逼真的偶像夏娃被「倒帶重播」後，發現原來是虛擬影像的場景，是當時最令人難忘的劇情之一。揭露真實偶像時祭夏娃是假像的場景，在當時非常震撼。

順帶一提，影片中的時祭夏娃（以及它的創造者 Bahamut），具有在現場表演時自動產生歌曲和歌詞，並即時編排的實用創意能力。有趣的是，有時 Eve 在編舞時也會出錯。這看起來似乎並不完美，但如果您想像一下 Eve 在現場直播表演的情境，她唱歌時的輕微模糊或跳舞時的差異等波動，都可能會讓人產生無法抗拒的真實感。

作為一部關於虛擬偶像的作品，《MEGAZONE 23》令人驚訝的進步之處，在於該系列的第三部電影《MEGAZONE 23 III》（1989 年）中，出現了一個量產版本的 Eve Tokimatsuri，她是「廣為公眾認可的虛擬偶像」。

MEGAZONE23 III》的故事發生在距離《MEGAZONE23》與《MEGAZONE23 PART II: SECRETS》（1986）描述的時代數百年後的未來。影片一開始，出現在幾百年後、除了髮型與服裝沒有任何改變的時之夏娃，被那個時代的年輕人認定為「以程式執行的 CG 偶像」，有些年輕人也取得了時之夏娃的軟體複製品。從後世的角度來看，很多人可能多少會聯想到初音未來。

我認為可以這樣說，動畫中虛擬偶像的範本幾乎可以在「Megazone 23」中找到。

在 1990 年代，另一個虛擬偶像出現在 Macross 系列中：OVA Macross Plus (1994) 中的 Sharon Apple。在片中，Sharon 被稱為「電腦製作的虛擬偶像」，城市中的虛擬顯示器投射出頂尖偶像 Sharon 的歌曲和影像。雖然 Sharon 激起了大眾的情緒，但在記者會上卻有記者認為她由電腦製作、沒有感情的聲音是假的。

Sharon Apple 的視覺效果以人類中的女性為原型，但她的外貌和歌聲卻是多面的。她的外貌像美人魚或小鳥一樣變化，有時強壯有力，有時嬌媚可人，這取決於現場表演，而她的歌聲也會隨之改變。表演與製作、環境和音樂融為一體。事實上，在故事的前半段，我們發現 Sharon 的人工智慧並不完整，她情感表達的部分是透過追蹤她的製作人 Mün 的腦波來重現的。由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來照顧虛擬偶像的情感核心，這種結構可能與現代的 VTuber 相似。

在《Macross Plus》的後半部分，故事的焦點轉移到人工智慧的進化與覺醒所帶來的事件上，雖然這才是 Macross 作為科幻小說的真正精髓所在，但在前半部分的故事中，虛擬偶像、社會與粉絲之間的關聯仍有許多可觀之處。

當我們思考以虛擬偶像為主題的作品，如《Megazone 23》、《Macross Plus》等，為何會創作於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中期這十年間，它們與現實世界中偶像的神秘感，以及偶像作為另一個世界居民的存在感，逐漸開始淡化的歷史背景息息相關。我認為，這與偶像在現實世界的神秘感和作為另一個世界居民的存在感開始逐漸消退的時代背景密切相關。正因為偶像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這一現在已經習以為常的認識的普及，才加速了在虛擬世界中尋找理想偶像的趨勢。MEGAZONE23 III》中時之夏娃演唱的歌曲《Tragic Idol》（由在《III》中扮演夏娃的高岡咲演唱），歌詞中那句 「我寂寞得像被困在CRT中的偶像」，或許就已經暗示了這一點。

到了 21 世紀，虛擬偶像也出現在動畫《LEMON ANGEL PROJECT》（2006）中。故事從第一集開始，頂尖偶像「檸檬天使」（第一季）出現在街頭的顯示器上，突然因為畫面中的雜訊而消失。

主角們所屬的第二期 Lemon Angel 是現實生活中的偶像。然而，在最紅時突然停止活動的第一期 Lemon Angel，其實是被編入程式的虛擬偶像。

2006 年播出的時間，正是偶像內容的黎明期，2005 年《THE iDOLM@STER》以街機遊戲的形態出現，翌年 2007 年則是《VOCALOID2》初音未來出現的 vocaloid 熱潮前夜。值得注意的是本片的劇本團隊，撰寫高潮部分劇本的坂本翔吾（Shogo Sakamoto）是《偶像大師》和《偶像大師Dearly Stars》系列的核心成員，赤尾德子（Dekko Akao）和伊福部隆（Takashi Ifukube）則是《Pretty Rhythm》系列、《Science冒險系列、林直孝等名家陣容。虛擬偶像出現在以即時現代為背景的作品中，並將焦點放在偶像現場表演的噱頭上（而非人工智慧），反映了時代的發展。

在《Wake Up, Girls! A New Chapter》（2017）中，被稱為「V-doll」的虛擬偶像 Makina X 出現了。Makina X 被設定為出現在智慧型手機應用程式上的虛擬偶像。

雖然「V Doll」這個名字容易讓人聯想到 VTubers，但負責 Makina X 的聲優是三森鈴子，而她的歌曲「Glossy World」則是由「Love Live」作曲！和《THE iDOLM@STORY》中，V Doll Makina X的存在已經廣為人知！和「THE iDOLM@STER CINDERELLA GIRLS」在現實世界中茁壯成長。

Wake Up, Girls!" 是另一部作品，配音演員以一個單位站在真實的舞台上，並在二維與三維之間移動。我認為這部作品中「由 V-dolls的出現所推動的真實偶像」的二元構成很有趣。

動畫中虛擬偶像的存在也反映了作品創作的時代。

現實世界中的虛擬偶像計畫

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談過了動漫世界中的虛擬偶像，但是現實世界中的技術，尤其是表現偶像外貌的視覺技術，正在迅速追上創作世界的腳步。從這裡開始，我想記住虛擬偶像在現實世界的趨勢。

嘗試創造不存在於現實世界的偶像，起源於 AM 廣播領域的一個可怕的模擬惡作劇或笑話：1989 年，在日本廣播系統播放的廣播節目「Hikaru Ijuin's All Night Nippon」中，虛構的偶像開始為 "Yui Haga "想出一個設定的故事計劃。起初，該計劃是為一個虛構的理想偶像設定背景，但從那時開始，Yui Haga 漸漸侵入現實，舉辦活動和廣播節目，發行 CD 和照片集。1990 年，Hikaru Ijuin 離開了節目，這個計劃也隨之結束，但它充分利用了電台這種不露面的媒體，創造了一個虛構的偶像節目。這是一次虛構偶像的偉大實驗，充分發揮了電台作為不露面媒體的特點。

虛擬偶像 「一詞在現實中的首次使用據說是在 1993 年左右，當時 Konami 組織了 」Winbee 全國偶像化計劃"。該計劃是將出現在遊戲 "Twinbee"（Winbee的試玩版）中的Pastel作為虛擬偶像推向市場。結果，該計劃作為虛擬偶像計劃並沒有得到太大的發展，而是自發地消失了，但這是 「虛擬偶像 」一詞被正式認可的時刻。

溫比國民偶像化計畫是一個執行不力的虛擬偶像計畫，但 Konami 並沒有放棄虛擬偶像：1994 年推出的愛情模擬遊戲「Tokimeki Memorial」大受歡迎，遊戲中的女主角藤崎史織莉也被當成虛擬偶像行銷。1996 年，藤崎史織以單曲《Teach Me Mr. Sky/ Let's Go with the Wind》首次推出 CD。不以為她配音的偶像或配音演員的名義發行 CD，也不以不演唱角色歌曲的 「藝人 」身份發行 CD，這在當時具有開創性意義。

在現實世界中使用 3DCG 的虛擬偶像先驅通常被稱為伊達京子，是由 HORIPRO 創造的虛擬偶像。伊達京子投入了當時最新的 3DCG 和動作捕捉技術，開發成本據說高達幾千萬日元。可惜的是，過早存在的伊達京子因為技術限制、運作成本過高，以及現實生活中的人氣並未跟隨而來，因此並不是一個成功的企劃。該專案的製作人是 Hori Productions 的 Yoshitaka Hori。Hori Pro 也是 Hikaru Ijuin 的經紀公司，而 Hori 先生其實從 Haga Yui 計畫的中間開始就參與其中。曾參與惡作劇，成為虛擬偶像原形之一的人，後來也參與了真實的東西？我覺得這是一個有趣的趨勢，曾參與最初的虛擬偶像惡作劇之一的人，後來也參與了真實事物的工作。

隨後的虛擬偶像趨勢隨著 2005 年《偶像大師》和 2007 年《初音未來》的出現而分化：一條路是真人配音演員在 3DCG 模型的虛擬身體中注入生命和情感，另一條路是聲音合成軟體創造虛擬聲音和歌聲。另一條則是使用文字轉語音軟體創造虛擬聲音與歌聲的路徑。這些路徑有時會有交集，近年來出現了一種稱為 VTuber 的混合路徑。

從虛擬偶像的角度來看，現場表演時由負責配音的配音演員上台的情況是一大矛盾。然而，配音演員背著角色的出現，有別於有血有肉的偶像或CG模型偶像，具有一種神秘的吸引力。此外，由於技術的進步，3DCG 模特偶像現在也有可能在舞台上真實出演。

Toki Matsuri Eve 距今已有 35 年歷史。也許只有到了後世，我們才會意識到，此刻我們正在見證編織虛擬偶像的新歷史。

(文字：Kiri Nakazato)